手指、口呼、确认信号,江彤目视前方,手握闸把。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鸣笛,一列满载电子产品、机械零件、日用百货等货物的中欧班列从重庆兴隆场编组站缓缓起步,驶向一万多公里外的德国杜伊斯堡。自从成为中欧班列首发司机以来,这样的场景便成了江彤的日常。
▲中欧班列首发司机江彤。刘嵩 摄/视觉重庆
其实,江彤大半辈子的命运,都和铁路息息相关。1991年脱下军装,次年,回到家乡重庆,进入铁路从事机务运用工作,江彤用6年时间从司炉一步步成长为机车司机。“缠”着车间的前辈们传授技能、一头扎进废旧配件库,一本本泛黄的笔记本记录下密密麻麻的学习资料,军人的韧劲在他身上显露无疑。
这样的江彤,遇到了正在遴选首发司机的中欧班列。
第一次驾驶中欧班列时,江彤42岁,那是在2011年3月19日,我国第一列中欧班列“渝新欧”在重庆团结村始发。2021年1月1日,中欧班列(成渝)号首趟列车从重庆、成都同时发车,江彤又被选为首发司机之一。
“首发司机对一个火车司机来说意味着什么?”记者问
“荣誉和责任”。
两次成为首发司机,江彤既荣幸自豪,又深感责任重大。不同于一般货运列车80公里/时,中欧班列(重庆)时速达120公里/时,速度快的同时还要最大程度减少颠簸,确保货物完好送达,零事故、零晚点、零故障。
“以前在部队是‘铁一样的纪律’,现在也是,还要加上严谨的时间。”站在火车旁,江彤笑得随和亲切。30多年过去,现在,中欧班列的年轻司机们也能感受这种“严谨”的冲击。
▲江彤登上驾驶室。刘嵩 摄/视觉重庆
在面对采访时,江彤总习惯将自己比喻成中欧班列线路上的一颗“螺丝钉”。“我就是中欧班列牵引机车上的一颗‘螺丝钉’,只有拧紧了,才能确保机车部件不松不掉,安全才能得到保证。”
“螺丝钉”的一层含义,或许还来自于中欧班列另一个鲜为人知的运行机制——从重庆到德国杜伊斯堡长达11000多公里的驾驶里程中,一路要更换数十个司机,而他的任务是将列车从团结村开到242公里外的四川达州。所以,在江彤看来,中欧班列犹如一场接力赛,自己更应该跑好“第一棒”。
▲确认出发信号。刘嵩 摄/视觉重庆
事实上,自从中欧班列开行以来,江彤作为“第一棒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列车上,以车为家,为中欧班列“穿针引线”。不值乘的日子,也几乎时刻待命着,有时候刚从火车下来,就又接到重要任务,片刻不得闲。
而在江彤等火车司机驾驶列车日夜轰鸣的10多年间,中欧班列这条贯通欧的铁路路线茁壮成长,重庆也已成为全国中欧班列开行时间最早、运输货值最高、带动产业最强的城市,2022年6月更是成为全国首个中欧班列重箱折列开行破万的城市。
▲西南地区最大编组站——重庆兴隆场编组站。刘嵩 摄/视觉重庆
江彤更是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些变化——机车型号变了,载重更重;从当年一周最多开行不过1-2列,到现在的“天天班”,所在班组也从最初20多名司机增加到现在七八十名;以前只有襄渝线,现在还有兰渝线和其他线路……
今年,55岁的江彤即将迎来退休,但对退休生活的一切畅想还尚未有模样。反而是干劲十足,继续当好螺丝钉,用跑好每一趟的心态,跑完最后一棒。
我们在重庆兴隆场编组站拍摄了江彤的照片,天刚下过一场小雨,湛蓝的天空荡着一缕缕纱巾似的白云,艳阳透过云影和车窗,打在他的脸上。穿着制服,佩戴党徽的江彤在驾驶室端坐着,对着镜头演示着手指信号。汽笛声钻入耳朵,在火车旁,我们聊了很多和中欧班列有关的事。后来,我们问,要怎么样去形容他心中的中欧班列?
江彤想了又想,终于想到了,只有四个字,质朴却重于千钧,他说,“越来越好”,接着又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,“中欧班列越来越好了”。
编辑:张玉林 主编:史宗伟,刘嵩 审核:万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