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化中国行 | 鲁奖诗人李元胜:喜欢写作就要全力以赴,任何时候开始都不晚
2025-03-29 21:04
“如果你真心喜欢文学、爱好写作,那就全力以赴去写吧,把爱好做到极致,任何时候开始都不晚。”3月29日,通远楼·星临书局重庆文学会客厅,著名诗人、鲁迅文学奖得主李元胜这样鼓励现场的文学爱好者。当天,由渝中区委宣传部、区文旅委、区图书馆联合主办,星临书局承办的“渝中论坛·文学大讲堂”举行,作为本期嘉宾,李元胜带来一场主题为《我是这样写诗的》主题分享,他将自己早年走上文学之路的故事娓娓道来,同时分享了自己对于诗歌创作的众多思考,带给现场观众满满的收获。
▲李元胜在分享中。记者 赵欣 摄
诗人、散文作家、博物旅行家、生态摄影师……李元胜的多重跨界身份让他的文学创作个性独特,拥有极丰富的可能性。其中,诗歌是他的创作原点,也让他荣获了鲁迅文学奖、诗刊年度诗人奖等众多奖项。他的诗歌被认为有着开阔的精神向度,善于以直觉贯通感性和理性,在日常化的事物和场景中揭示生活和人性的复杂内涵;安静、内敛,具有考究的结构感、叙事性和音乐性,跳跃性强又具内在逻辑,语言干净、洗练,体现着优雅的诗情和活泼的思力。2015年,诗作《我想和你虚度时光》被程璧和莫西子诗谱曲成歌,他更是名动全国。
不过,回想起40多年前走上诗歌创作之路,李元胜坦言纯属偶然。“最早我其实倾心于古体诗,1979年我考到重庆大学读工科,有一天读到了《外国现代派作品选》,书中有冯至翻译的里尔克诗作《秋日》,现代诗的魅力一下就折服了我。我在大学时就经常写诗、投稿,陆续也发表了一些作品,初步进入了诗歌的大门。”
大学毕业,李元胜曾短暂地在一家工厂做技术员。其间,他依然坚持投稿。机缘巧合,在工厂干了10个月左右,通过考试进入重庆日报副刊部。慢慢地,他与心爱的文学有了更深层次接触,也产生了更多思考和感悟。
“前两年,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了我的40年诗歌精选《我和所有事物的时差》,是我对自己40年来诗歌写作的一个总结。但我在编选时,1981年到1985这几年的作品一首都没收录,因为我认为这些年的诗歌全是模仿之作,模仿痕迹一看便知。”李元胜回忆,虽然自己当年发表诗歌顺风顺水,但他却很清楚这并非长久之计,他需要突破。学者赵毅衡的《新批评——一种独特的形式文论》让他有了灵感,找到了突破的路径。
来自欧美的新批评学派,强调对文学作品的文本细读,关注语言、结构、意象、隐喻、反讽、悖论等内在要素,反对将作者意图或读者感受作为解读依据,认为作品是客观的语言现实和独立自足的有机整体。
“我由此认识到,写作指导要在大量阅读的过程中理解并找到创作规律,掌握了规律就掌握了写作方法。尤其重要的是,我在阅读时的立场,从文化消费主义转变到了生产者的角度,我强烈地意识到,写作可以当成人人都能够掌握的一种艺术规律。”于是,李元胜开始利用周末独自带着书,徒步去南山阅读,边读便琢磨那些经典作品的普遍规律,他决定两年不写作,而是全身心地投入阅读,从文学批评到散文、小说等广泛地阅读,在这样的过程中他感受到顿悟,也奠定了更深厚的文学基础,受益无穷。“学会读,才能学会写。”他说。
20世纪90年代,李元胜开始探索自己的去风格化写作,他要为“每个涌现的动机而写作”,他开启了个人重要的《给》系列诗作,随后出版了第一本诗歌集《李元胜诗选》,在文坛上崭露头角。“文学创作一定要跟自己的成长同步。”他表示,在诗歌写作中,他不能容忍自己呆在舒适圈,而是探索摆脱以往诗歌中日常经验中的神秘性风格,转向选择更为开放和多样的去风格化尝试,尝试更多去模板化的风格写作。
“诗歌一直是我重建或修复内心的秘密营地。白天的成就和创伤,午夜会在这里被重新审视和衡量,成为写作的材料。我从诗歌这个业余爱好中获得滋养,变得宽容和自信。”李元胜表示,他在评价一首诗歌时,首先会看作品是否创新,比如新题材、新关系、新角度、新句式、新结构等;其次则是作品的完整性、完成度等,“此外,我还会观察作品是否触及更重大的命题,是否涉及这个时代尚未探明的核心要素。写作者的个人生活同时也是探测时代的材料。如何不受小题材和小事件的局限,深入到陌生的精神领域,是我非常感兴趣的。”
“我一直有一个看法:文学写作是先要有一个基座,有兴趣文学写作的人,先尽量去掌握写作的基本规律。 人类积累了那么多的文学遗产,把握好其中的闪光之处,把它和自己,和当代经验结合起来,基本都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写作者。等到这样的人数基数变大后,在掌握基本写作规律的人群中有天才出现,会更让人惊喜。而且,基础好的天才,能够一直写到80岁,只要他愿意。”李元胜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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