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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苏烧鲫鱼
来源:重庆日报
时间: 2018-02-02 01:18:45 | 编辑:李平

邹安超

鲫鱼,在故乡的河水中,随处可见。每遇洪水季,我们就会去河里和水田中捉鱼,而捉到的鱼,大多数是可爱又调皮的鲫鱼。

将活蹦乱跳的鲫鱼带回家,母亲是兴奋和欢喜的。通常我会烧旺柴火,两哥哥剖鱼,妹妹跑前跑后欢快地听着差唤,一家人热热闹闹。每每遇到类似情况,家里像过节似地盛满了欢乐和喜悦。

全部工作准备就绪,我们就眼巴巴地盯着锅里,静观母亲来一场盛大又隆重的烧鱼仪式。

母亲烧鱼的方式,源自外婆。

烧鱼的首道工序是先将剖好肚的鲫鱼烙成两面黄,这种两面黄,称“锅巴鲫鱼”。锅巴鲫鱼的关键是烙锅巴,鱼烧得好不好吃,就看这一步的成效。在油荤严重不足的时期,一切煎、炸、焖、煮依靠的油脂都是过年时扣留下来的那点猪油,而烧鱼又是个费材费油的“奢侈”享受。能否用少量的猪油烙出体形完美、色泽金黄的两面黄来,除了火候外,还得有时间把握及手法使用等讲究,否则,烙出的鲫鱼会粘贴在锅底导致烙烂、烙焦,色泽不均,烙不出完整的体型和该有的香气。其次才是将烙好的鲫鱼加适量水煎煮的问题,作料则是母亲在屋后摘取的紫苏叶,自家地里种植的老姜和葱蒜。母亲说,紫苏叶起着去腥提味的功效。

烧鱼需要旺火,就在烧柴的大柴灶进行。一口大锅架于灶上,将锅洗干净,并烧得热辣。为使干涩的锅底泛出细腻来,以减少猪油的用量,可选取一把干净的麦草梗,挽成束,用麦束飞快地在锅内刷一遍,也不知麦梗上是不是真如母亲说的有油脂,反正麦梗扫荡一遍的锅底,即刻泛出光亮。随后母亲在本就不多的猪油罐子里舀出一小勺猪油下锅,并用勺子飞快地沿着锅边转上一个圈,白色的固状猪油骤然熔化,锅内也瞬间有了一圈油浸斑斑的湿润,这圈湿润则正好是所有鱼平铺锅内所占用的位置。不管家里油多油少,每次母亲的作法都如此。

等到哥哥们将分捡好的鱼端上时,母亲就把鲫鱼放到烧得热辣辣的大锅里。瞬间,鱼儿们由浅灰变成黄褐色,香味也慢慢飘浮。这时,母亲极有经验,也极其镇定地用筷子夹着鱼的背鳍及腹鳍,将每条鱼都翻一个面,将烙好的一面朝上,未烙的一面向下紧贴锅底。

有时,我们兄妹站立灶边,目不转睛地盯着母亲一举一动,着急时,生怕母亲动作一慢哪条鱼就会烧焦,可母亲却并不担心,总能恰到好处地把每条鱼都安置得妥贴恰当。鱼很快烙成两面黄,鱼香也在整个土墙屋内弥漫。更浓烈的香味还是在母亲将准备好的紫苏叶、生姜颗粒、干辣子段,一齐下锅加入适量水煎煮,5分钟后,水即将烧干却未干之时,母亲一手端盘,一手执锅铲,手起鱼离锅,红黄紫之间,一大盆外酥里嫩、香气浓郁的农家紫苏烧土鲫鱼就摆在我们面前。香气弥漫,喜气也在弥漫,温馨和美好萦绕在我们心上。

静观母亲烧鱼,是一家人最情浓的时刻,土墙屋内的香气会特别持久,此刻的家,是萦绕在身边的每一方空气,让人久久沉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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